纪念日都不纪念了!二二八新闻有事吗?
文/张春炎(台大生传所博士)
今年二二八纪念日,新闻媒体的相关报导,最高比例莫过于纪念会上新任台北市长柯P如何与马英九的死亡之握过招。我非正式地统计了一下,前述的新闻内容,不论是在电视新闻报导或者从google新闻搜寻功能发现,这类新闻比例之高、令人不讶异却燃起许多的遗憾。
遗憾的是,对于任何传播领域的学习者而言,这一窝蜂的新闻报导内容,雷同性过高、垃圾讯息过多,而有关历史真相以及二二八的社会意义等讯息太少。
遗憾的是,二二八纪念日明明是一个既定的纪念日,成熟、诉求专业的电视新闻媒体本就应该预先做好富纪念性、具深度的报导准备。例如借由新闻让旧的事实重现,让新的事实被呈现。借此来让社会大众借由新闻多认识二二八的历史、真相,厘清台湾社会所受的影响?谁该被究责?我们又该如何摆脱二二八留下的历史创伤?除了政治人物,受难者遗孤的声音又是什么?有没有其他关连事务是我们需要关注的?等等。
可惜台湾大众新闻媒体似乎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一种廉价的方式进行新闻制播。不但没让二二八的新闻成为机会教育、有用的资讯传递,反而传播出更多像是加工制作的口水八卦、乡野传奇的「(秘)辛闻」。
此外,不少新闻也总是容易反复挑起对立,因此我们也可以经常看见新闻框架出「二二八受难者遗孤的无辜VS.施暴政权及其继承者的可恶」。这点特别是表现在电视新闻这个接触社会大众最广、最具影响力的媒体之上。
这些方式所产制的大众新闻,显然相当不可爱。我知道也有不少人甚至会认同,这类新闻如同前阵子引人唾骂的劣质油品。劣质油让我们伤身,劣质新闻则是让我们伤脑伤心灵。
面对劣质新闻:一个传播科系教员和父亲的反思
在少子化极度严重的今日台湾,我觉得最珍贵的社会身分之一,莫过于是为人父为人母亲。我躬逢其盛,目前是三岁未满的孩娃的阿爸,自孩子出生后我始终有一种「危机入世」之感。我总担心自己的孩子受到社会污染太多,而从社会汲取养分太少。也许是职业病的关系,在各类社会污染源当中,我对于大众媒体的污染特别敏感,也关注孩子应该如何面对大众新闻的问题。
有人或许会反问,这个问题有什么了不得。为什么我要关注大众新闻媒体对孩子的影响?干脆关掉、禁绝不就得了。但我宁愿拉着美国知名的新闻社会学者Michael S. Schudson的衣角,让他来帮我回答这个问题。
Schudson会如是说:我们珍爱的民主社会,仍须要「不可爱的新闻业(unlovable press )」
依照Schudson的看法,如果大家通通关掉电视、不看新闻、不要新闻了,随之而来的结果,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觉得新闻媒体不应该消失,而我们,阅也应该学会怎么面对。
脸书上我看到诸多「有智之士」,表达他们对面对二二八不被真的纪念的问题。2008年乘着喷射机离开大众新闻媒体、回家专心当奶爸的黄哲斌,他在自己的脸书上就以二二八当天回答孩子的提问作为开场,告诉孩子和自己(以及脸友们),假如二二八光知道放假而不知纪念,这还算是二二八纪念日吗?如果要纪念二二八,最要知道二二八是什么?
这些问题当然可大可小,可能的回答也能很多元。而他们家则是身体力行介绍孩子看了一些轻松、有趣,能够长知识的二二八纪念作品,例如台湾吧的『全球疯传,台湾人不告诉你的,228事件。』。
另外他也分享一些跟二二八纪念日不相关,却跟我们如何回应「二二八纪念日新闻不纪念」的问题很有关。他分享了李伟文先生的最新力作《看新闻学思考:增进孩子对世界的理解力与知识力》的网址连结。点开看,深得我心。这本书被这么介绍著「是因应时代变迁的新教养难题──不是害怕孩子讯息不足,而是如何在纷乱的资料当中,培养不被媒体左右的心智能力!」
我想着,如果我们可以很洒脱的说,我不看新闻就没有问题,我想那是一种面对大众媒体恶质化的姿态。但如同我前面提到了,做为一个传播媒体领域的研究者、教学者,作为一个奶爸,我却更加认为,在这个充满劣质新闻、资讯充斥意见市场的时代,在这个「辛/腥闻」当道的时代,除非进入太空舱,否则家长们很难让未具独立思考能力的孩子完全不接触到这些新闻资讯。
那么也许可以试着用另外一种姿态来面对这些新/辛/腥闻。也就是站在一个具批判思考力、具备媒体素养的阅听人的角度,陪孩子一同看新闻,发想、认识其中有什么问题?学着李伟文那样,让新闻刺激自己与孩子共同思考,从中反思和长知识。亲子关系,我想也跟着很好很好。
张 春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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